无名客

#《警视厅拔刀课》au

#和查案没什么关系和刀剑也没什么关系，本质是两个自闭儿童相互开解（？）

#含不死花、锖真、蛇恋

 

有问题戳：设定部分

其他章节：二

她身上是什么？

 

血......

 

好多血......

 

如果再来早一点的话......

 

如果是......的话......

 

 

“富冈先生。”

 

“富、冈、先、生。”

     

刀声泠然间响起女性独有的音色，纵使脸上血迹斑驳音调依旧婉转悠闲，仅仅因为剑步的运用而在字节之间稍有停顿和气喘，在甜美的话语间填充进微薄的怒意。

 

“能麻烦您配合我一下么？有人质在我没有办法攻击。”

 

富冈义勇并没有察觉，只在听清每个发音进而组合成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恍然睁大了眼瞳，随即沉下动荡的眸色，重新回归一汪静水。双腕下沉刀尖点地，下一转瞬间就出现在了持械者的身后，另一只手臂下夹着刚刚还在对方手里的青年女子。

 

极速，简洁，甚至可谓是是闲静优美，富冈义勇自创的剑技深得水呼流的真谛。每每看到他展示精妙剑法时胡蝶忍总是忍不住暗自欣赏。

然而眼下并非剑道场，她早在搭档摆出起手式的时候就躬身退后，在湛蓝刀身掠过歹徒脖颈的刹那复又上前，只趁其愣神的一瞬间手中细剑便划破对方几处皮肤，轻飘飘站定时甚至还有时间与立在不远处的富冈义勇闲话：“请富冈先生小心对待人质，她还是伤者呢。”

富冈义勇没有回话，把腋下的女性交给迎上来的警员后就径直走向自己的搭档，一把拽过拾刀的手腕。幸而胡蝶忍的本能反应是攥紧刀柄而不是放手，不然她可能还要送自己的同事去包扎脚背。

因为发生了挟持人质的持刀伤人事件，所以到达现场的除了暴力犯某系的警察还有搜查犯搜查第一系，把池袋傍晚的小小公园围得水泄不通。

“富冈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么富冈先生？”富冈义勇拽着胡蝶忍跨出去几步，充耳不闻胡蝶忍连声地呼唤。如果不是被抓着，她大概会抬手给他一个刀柄提醒吧。

富冈环顾四周却一时找不到救护车所在，恰巧这时主路那边跑过来熟人，像是“希望”一样的熠熠生辉，尽管事实上那只是顶着灼眼夕晖的暴力犯搜查一系巡查部长村田，看到拔刀课的同事安然无恙完成任务他欣喜万分，还没等送上庆祝先被富冈义勇一声急促打断：“村田，送胡蝶上救护车。”

 

“富冈先生......”

“那个富冈先生......”

胡蝶忍的声音突然拔起又落回平静，拖出一缕浅淡余音。村田一脸茫然地从她的矮跟皮鞋扫到敞开的外套最后落在脸上和她对视，结果对上的却也是微皱眉头下含笑的无可奈何。

“搜查一课为什么不早点到现场控制？”

平淡的声音开始冒出咄咄逼人的字句，出言不逊的场景胡蝶忍再熟悉不过，尽管并非刻意而为，但这个人就是有把话聊死的本事。只可惜想要阻拦，“伤者”的声音却再一次被无视。

村田虽然感觉现在话题的走向不太对但看到旁边胡蝶小姐逐渐僵硬危险的目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抬高音量打断他一下：“那个富冈先生，胡蝶小姐并没有受伤啊。”

话音到半截，生生被顶回梗在了喉咙里，富冈义勇难以置信地看向娇小的女性：“她身上明明......”。

 

是的，有血，零散地落在白衬衫上，尤其腹部凝结着一大块血污。

但是并没有伤口。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胡蝶忍两只手都握着刀，富冈义勇也没有给她放下的机会，否则她一定会扯一扯身上的衣服，毕竟布料浸透血液又干涸黏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只是受害人的血沾到衣服上而已。”

富冈义勇看了那团血迹片刻仿佛才意识到下面并不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讪讪松开了自己的手指：“抱歉，胡蝶。”

他确实应该道歉，毕竟纤细的手腕被男人毫不自觉地用力捏在手里许久，而她手上还提着原本就不是她所能提得动的打刀，多亏了他浪费这一段时间，现在她的左腕酸痛不已怕不是明天要贴一副膏药才能解决。

她开始后悔自己不是先把自己那把收回刀鞘而是为了所谓的以防万一先去捡刀。最后一丝力气胡蝶忍用来把刀递过去，富冈义勇接过拎在手里，权当是道歉成功。

接下来的善后工作与他们无关，拔刀课只管刀剑不管人，但出于工作礼节还是要和对方长官打个招呼才好先行告辞。用不着他们去找，刚才村田的一嗓子已经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本来富冈义勇的声音并不大的，但现在连带着上一句话也被离得近的人听得清楚：“富冈警部是觉得我们出警慢么？”

 

 

富冈义勇看着从村田后面绕过来的男人回应，目光平静而坦诚：“事实就是如此不是么，田中警部。”

“在拔刀课赶到这里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三个受害者了，你们的人在哪里？”

村田看看现任上司，又看看前任同事，这种管理层的修罗场显然已经不是他可以调解的场合。田中深吸了一口气，把双臂绕在胸前发问：“民众报警不需要时间么？联系贵课不需要时间么？定位嫌疑人位置不需要还是警员出动不需要？富冈警部这才调任多久连老本行的工作流程都忘了？”

“三年。”富冈义勇如实回答。

 

“......所以说富冈警部是觉得，自己留任的话能做出更迅速有效的应对么？”

 

脸色很差啊，富冈先生。

胡蝶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异样，大概是熟能生巧，但显而易见的是如果她再放纵他张口今天必须多一个受害者。于是她把自己的细剑收进腰侧的刀鞘里，调整眉眼的弧度使得笑脸更加完美无瑕：“您好，铳刀特别对策课警部补，胡蝶忍。”  

“您好，胡蝶小姐。”既然女士主动问好，无视可不是绅士之举。田中把目光从富冈义勇脸上移开，转而握上女士的指尖：“刀剑令您的手都变粗糙了，不是么？”

“感谢您对我工作的认可，不过我们要赶回去述职了。”

话毕就扯过富冈义勇的袖子往来时的方向，推出去几步确定不会再被人听到后胡蝶忍能剧面具般的笑容终于出现了崩开了深刻的缝隙：“富冈先生刚刚是什么表情啊？看起来非常像是准备一刀砍下那位傲慢先生的脑袋呢。麻烦和搜查一课的各位搞好关系啊拔刀课的任务还要他们协助呢而且刚才那两位分明是你的前同事吧，富冈先生果然不能处理好同事关系么？”

被控诉的对象习惯了跟在自己背后戳弄脊椎骨蝶蝶不休的人，并不做回应。路过公园出口处的花坛时他猝不及防蹲下来，胡蝶忍险些没止住脚步跌在他背上：“富冈先生是在报复我话太多么。”

他发誓他没有，他只是想把战斗前随手甩在地上的西装外套和剑鞘捡起来罢了。

“呐呐，我们快点回去好么富冈先生，血沾在身上很难受。或者富冈先生有矿泉水么。”上车之后胡蝶忍掰下副驾驶上的挡光板，从上面附带的小镜子中查看脸上污渍的位置，视线的边角容纳富冈义勇在后座忙碌的身影：他们没带收缴特殊刀剑专用的容器，只好用富冈义勇的剑袋收纳刀刃，平放在后座上。

杯架里并没有水瓶。干涩的布料擦过，血迹浅淡，却固执地铺开在脸庞各处，叠加多次依旧残存痕迹。胡蝶忍终于放弃了治疗，合上遮光板把手帕弄脏的一面叠起，庆幸他们今天是公派任务，有开着便衣警车出来。

原定计划本是走访一家刚开业的私人博物馆，出示了警察手册馆长却以没有搜查令为由拒绝上缴可能的凭依刀。

 

“调查令下来还要好久，反正今天也快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打道回府时，胡蝶忍如此提议，手上解着外套纽扣。富冈义勇不作回应，目不转睛盯着马路，实为搜寻着路边的店面。靠边停车之后胡蝶忍先下车，打开后门取剑袋，富冈义勇则在驾驶座上给上司不死川实弥打电话请假，刚刚接通还没开口，就听见胡蝶忍小小的一声惊呼：“啊啦，看来今天吃不成了呢。”

“胡蝶！”

等富冈义勇捏着手机下车，胡蝶忍早已扯开剑袋抓着刀追了出去，黑西服外套被风鼓成舒展的蝶翼。不死川实弥的声音这时候传过来：

“有凭依刀出现。”

 

所以在富冈义勇指责搜查一课速度太慢的时候，胡蝶忍很想吐槽：其实我们也是恰好迅速赶到了现场。

不过现在他们至少省下了申请调查令的时间，尽管今天还要加班。

胡蝶忍摸出手机看时间，顺带划开锁屏查看了邮件。收回设备时她瞟见富冈义勇衣袖上一片灰蒙蒙的尘土，薄唇微抿神情专注的警察先生却像贪玩小孩子一样在衣服上粘上灰尘，微妙的违和感戳中了奇怪的笑点，胡蝶忍清脆地笑出声来，抬手帮他擦掉那一片痕迹。

富冈义勇双手都握在方向盘上，感受到左臂上压力，瞥眼看了下，随后便把目光放回到道路中央。胡蝶忍也怕吓到他最后双双殒命在东京的街道，只用手帕干净的那一面从面料上掠过去。

明明胡蝶忍的年纪要更小一些，身材也娇小，却总是一件黑色压在身上；年长者却偏爱蓝色的西服，相较而言更加清透的色块将脸庞修饰得更加年轻俊美，但依旧不失为沉稳靠谱的成年男性。

回警视厅的路还长，灿烂夺目的斜阳从前车窗上滚滚而过，天际线上逐渐浮现层层叠叠的艳丽色彩。富冈义勇打转向时胡蝶忍收了手，看着车子彻底调转方向像是要逃离攀爬上来新夜的吞噬。

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富冈义勇突然靠边停车，一边说着“等我一下”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等返回车上时，手上多了一包点心和一瓶水。

“这个有点冰，稍微暖一下给你。”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矿泉水瓶上结了一层细密的雾珠，富冈义勇给胡蝶忍看了一下便放进了杯架。胡蝶忍接过他另一只手里拎着的纸包，举在眼前细细看两圈笑道：“富冈先生买了荻饼，是要讨好不死川警视么？这个分量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每个口味都买了一点，据说这家的点心味道很好，可以给大家当下午茶。”富冈义勇系着安全带回答。胡蝶忍把纸袋搁在膝上歪着脑袋微笑，没有打击他难得的体贴同事的做法。

 

富冈义勇、胡蝶忍，皆隶属警视厅铳刀特别对策课，主要负责各地出现的“凭依刀”事件。凭依刀是古时遗留下来的各式刀剑，具有对人附身的能力，被凭依刀附身的人会呈现出狂暴化无理智的攻击倾向，虽然多数时候并不致命，但常规手段无法束缚足以令执法者烦恼，必须依靠拔刀课的特属武器——日轮刀解决。

现任拔刀课成员一共六人，当胡蝶忍和富冈义勇一前一后各自捧着点心和长剑迈进拔刀课的办公室时，径直从正对面的课长办公桌飞过来一本书掠过胡蝶忍的头顶直照富冈义勇的门面。富冈来不及腾出手接，只能偏头躲过攻击。

“警视大人！麻烦您要谋杀富冈先生的话不要殃及到无辜人士好么？！”书本哐当落地之后胡蝶忍笑着走进来把手上的荻饼拍在门口的茶几上，心想着下面不是玻璃而是自己那暴躁姐夫的脑袋。

虽然下车前浸湿手帕擦了脸，但衣服还没有处理，正坐在沙发上吃樱饼的特别武器管理负责人甘露寺蜜璃一看到她就发出了惊呼：“小忍怎么了？”同为实际业务负责人的伊黑小芭内则凑在蜜璃旁边捧着茶杯，冲后面的富冈义勇指指桌面的东西：“刀鞘帮你们拿回来了。”

胡蝶忍见蜜璃激动地差点扔了樱饼跳过来，刚想开口再一次解释自己的状况，先被不死川实弥的吼声打断，只好先把外套扣上听长官问询：“胡蝶，搜查一课那边说今天抓到的犯人还在昏迷是怎么回事？”

“啊啦，”胡蝶忍轻轻拍一下掌，好像一经提醒才想起这回事来：“毕竟我没有直接使用日轮刀制服歹徒的力气，只好用一些药物辅助了。不过是一些无害的能令人昏迷的东西罢了，再过一会儿就会醒的。”

鳞泷真菰作为拔刀课的系统操作员，原本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着键盘，听到胡蝶忍娇媚的声音后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对她扬起了唇角，随后又继续工作，胡蝶忍也朝她挤挤眼睛，两人是老相识，在熟悉不过话语间眼神里的潜台词。

富冈义勇将今日份的刀具收回它的鞘中，连带背上自己和胡蝶忍的刀剑一并倚在了沙发扶手旁：“辛苦了甘露寺。”

“不辛苦是我应该做的！倒是小忍和富冈先生今天出外勤辛苦了呢。”

尽管比胡蝶年长，甘露寺却保持着更加活泼灿烂的少女姿态。富冈义勇感到伊黑口罩和刘海之间露出的那双异色瞳狠狠地朝自己了剜一眼，然后就见他拿过了荻饼又看他一眼拆开，推到甘露寺面前。

“这是小忍和富冈先生带回来的，我.....”

伊黑没给富冈义勇说话的机会，柔声道：“没关系，这个分量一看就是大家都有的。”

富冈义勇只能点点头，从高中起开始同窗的伙伴拆自己带回来的零食早成了一种习惯，他将这理解为关系好的表现。

然而不死川的态度在胡蝶忍看来怎么都算不上关系好：“富冈你他妈今天是不是又和搜查一课吵架了？”

“并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当众嘲讽对方出警慢？你是不是傻逼啊。”和真菰一样，不死川也抱着电脑劈里啪啦，警部统一配备的键盘硬是被他打出机械轴的质感，在他的怒火中显得格外悦耳：“搜查一课今天又™告状到我这儿说我们拔刀课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还问我想不想一起工作了，我可去他妈的老子一个能打他十个。我他娘的谁都不服就服了你，你在现场说个杰宝啊？你现在去搜查一课楼道里骂，爱骂什么骂什么，我再给你配个高声喇叭行不行？”

“行了你闭嘴吧，胡蝶还在这儿，不用我来帮你把刚才的录音发给香奈惠小姐吧？”伊黑白他一眼，不死川骂人，尤其是骂富冈义勇，他从来都不管，顶多找副耳机出来带上，有时还能配合着开一波嘲讽技能。但现在甘露寺还在办公室，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姑娘听见这些污言秽语，再把自己和他们同流合污。胡蝶忍也只是摊了摊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姐姐工作繁忙她连和姐姐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拿这些小事去打扰姐姐。

不死川才不理会伊黑，埋头在屏幕上依旧道：“老子现在还要给搜查一课写什么狗屁道歉信，还要反省今天的工作失误。有这时间还不如让我砍把凭依刀，当个课长每天门都出不了就在这儿写写写，还要和那什么搜查一课打交道，明明这种事鳞泷才比较擅长......”

伊黑几乎是立刻抄起一团荻饼往不死川嘴里砸，还是慢了半拍没能堵住他的话。不死川被荻饼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抬手往脑门上一拍想说些什么却被堵个严严实实。

办公室突然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连蜜璃也放下了手中的点心。胡蝶忍看向真菰，对方似乎只是放缓了自己敲击的节奏，眼睛并不往别处。她以真菰为起点偷偷扫过这一屋子男男女女，最后把视线落在富冈义勇脸上，后者的额前的流海很长了，垂下来盖住明亮的蓝色眼睛。

“好了，锖兔只是被调走了又不是牺牲了，怎么搞得这么严肃。”

虽然最后真菰出言调节了气氛，但最后仍然算不上是好散。胡蝶忍坐进自己车里时身上依然残留着某些尴尬，即使是作为拔刀课资历最浅、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新人，她在感受气氛和分析药物方面一样具有天分，以至于她一时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发动。

这时有人来敲她的车窗，蝴蝶忍降下来之后看到的却是富冈义勇的那张脸：“可以一起走么？”

“不好意思富冈先生，我要先去道馆接香奈乎。”

“正好，我去鳞泷老师家吃饭。”

“你自己没有开车么？”

“我的车因为违规被交通部拖走了。”

胡蝶忍突然笑出了声：“富冈先生，要不我们先去警务部的剑道指导室一趟？”

“为什么？”富冈义勇皱起眉，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突兀的提议。

“我想看看您还和哪个部门关系恶劣呢。”

“我没......”

“好了，富冈先生。”胡蝶忍打断他的话，低头找安全带的插销：“真菰呢？刚好一起回去。”

“她要加班，宫内厅最近要来回收刀剑，她在赶报告。”

胡蝶忍只能朝副驾驶扬一扬下巴：“好吧，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