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客

在遥远的埋骨之地相见吧。

© 无名客

Powered by LOFTER

【黄子韬乙女】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Αυτή είναι η κόλαση.

 #《热血少年》神父稳得福X修女

#半脱离原作,原创女性角色
 #傻白甜X白切黑

 

她是多么美丽的人啊。

每一次看到安修女的脸时,稳得福都会像第一次那样想。

他们初见在利神父的教堂中。金碧辉煌里,他站在高台上,漆黑的眼底延绵修女的白色帽顶,上面沾着蜡香的火光。稳得福微笑着等待他们捧着圣体祷告,天河与恩典流淌,歌声汇成静谧的一汪盈满教堂。

然后他看到了那张美丽的脸。

她带着与其他修女一样的白兜帽,她穿着与其他修女一样的黑长跑,她戴着与其他修女一样的银十字。她站在队伍的最角落,不知为什么她抬起了低敛的下巴,从下颌到脸颊再到眉眼和额角,一点点被被浮游的光尘照亮,脸盘柔和地像一轮十五的月,凉凉地灼伤他。

说不清是谁先望进了谁的眼睛,谁先坠入看不见清水的湖泊。波澜荡漾,透过澄澈的水光揉天光,他们都以为人间有天使。

白玉鸟鸣叫,安释白衔起甜美的笑。那一刻她像是孩童和少女的结合体,光着脚丫踩碎浅池的浮萍,无根的植物扎进她的脚踝与小腿,长裙上洒满的花朵吸饱水在身上疯长。

稳得福很久不吃糖,于是觉得她像极了西洋人的糖果。可当她在窗下的月光里脱下衣服,浑圆的女性躯体不像糖果像珍珠,盛在他的黑袍上。冰冷的手指拂过胸膛掐在他的咽喉,原来她是蜜糖也是砒霜。

月光漫进窗户淹到嘴唇边。溺死前他来不及问她的名字,走下阶梯后他将永远不会认识她,唯一的相遇在于定时的圣体坛下。他空荡荡的心开始痛起来,像是夜明珠在里面滴溜溜地转。

利神父走到他身边,老修女走到利神父面前。那已经是很老的妇人,盖在袍下佝偻成小小的半团,脸与手的每一条褶皱里都埋着岁月酝酿的慈祥。而她搀在老妪的身边,躬着窈窕的腰身,宽大的袖口露出白藕一般的手腕握紧老人枯萎的手指,秀美的额发从帽子的边缘掉出来。她永远低顺眉眼噙着笑,细眉滑入皮肤没有眉峰。那样平和如此谦卑,仿佛侍奉疼爱自己的祖母与圣母。

“这是个好孩子。”

“愿主保佑你。”

十字架的吊坠摇摇晃晃叮叮当当,稳得福听见他的名字被白玉鸟鸣唱,他的眼里闪着光,他说:“你好,安修女。”

他没有过往,主告诉过他那不重要。过去的悲痛一定跌宕起伏,他发间的伤口是激流在石头上刻下的痕迹;水流归入湖泊,现在的生活平静到单调——在教堂祈祷、打扫,与利神父学习和交谈,偶尔外出传教。他最喜欢去钱府,钱夫人总是认真听他讲那些圣经上的故事,很多小姐都会认真听他布道,但只有钱夫人和她像,笑起来却不如她。

这很正常,她是把全部身心奉献给上帝与他子民的女子,她跪在地上仰起头颅,眼里只有光,喉咙里洋溢神谕。他向别人讲述耶稣的故事,她在破碎的碧绿与金色树影下为他朗读圣经,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和语调,坐在白大理石的长椅上裙摆被风。他注视她的脸庞,心想:

她是多么美丽的人啊。

他有了懊悔和难过,他多了想要放进回忆中的人。他的心房空荡荡,夜明珠滴溜溜地转,它说它需要女主人。

他没有听到白玉鸟停止了歌唱,风穿过绿茵飒飒,她俯身亲吻了他的眼睛。

少女失足滑入了湖泊中央,溅起平静的碎花,他的世界又开始动荡。

“为什么说又?”

“我不知道。”月光灌入口腔,胸膛里都泛着凉。他小心翼翼地抱紧温热的肉体,抓紧无边汪洋里的唯一稻草。“这是哪里?”他茫然望着小小的窗。

安释白捧住他的脸,眼角垂着怜爱。她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话:

Αυτή είναι η κόλαση

他们开始一起传教,那本就是她职责的一部分。稳得福想要把她挡在车水马龙的烟尘外,她只安静地站在身边。他们在宽大的袖袍下偷偷摸摸地牵手,纤长柔嫩的十指纠缠在一起,在暗处长成盘根错节。安释白不需要像其他修女一样做工,那些年迈的女性是如此宠爱他们最年幼美丽的孩子。稳得福想要去帮忙,被她挡在修道院的门外。安释白从来不生气,只是眉尖下点:“这里禁止男性进入,哪怕是您,神父。”

小神父不明白,他只能等她来找自己,然后把一只白玉的镯子套上她的手腕。

“你本不应该成为神父。”安释白抬起手腕亲吻那块纯洁无暇的玉石。“你应当庆幸自己是成年之后来到这里的。”

她是最虔诚的修女。这里没有神,只有骗子、罪恶和尸体,埋葬在金碧辉煌下,圣杯里血色荡漾。稳得福依然不明白,他总听不懂他的话,于是他唤她:安修女,释白,小白......安释白抚摸他的嘴唇:请叫我玉娘吧。

玉娘。玉娘。多好听的名字。像极了她给他讲的书里的美人。她自由活动的时间有限,稳得福便像为她买镯子一样为她买来她想要的书,话本、戏折、西洋小说,她看《茶花女》看《紫钗记》,看纸扇溅桃花,看“三言二拍”,看杜十娘金银珠翠一把把地沉江,美得惊心动魄。

安释白翻过一页脆生生的纸,腕上没有玉镯。

稳得福许久不看利神父给他的书,听安释白的话只给他们的话本包上古物鉴赏的外皮。他们在斑驳的树影下一起读书,认不得字便听她抑扬顿挫的声音。有人经过她便迅速朗诵起圣经:

Θα υποφέρει παρουσία του Αγίου Αγγέλου και του αμνού, μέσα στη φωτιά και το θειάφι.Ο καπνός του πόνου του αυξήθηκε για πάντα και για πάντα.Αυτοί που λατρεύουν το τέρας και την εικόνα του και λαμβάνουν το σημάδι του ονόματός του είναι ανήσυχοι μέρα και νύχτα. 

没有人看他们手上的书,他们微笑,他们说:“愿主保佑你们。”稳得福想:明明她的中文清晰而优美。

安释白掩上书递在他的手里,修女没有私有财产,他们只拥有信仰和圣经。她一并递过来一枚龙形的玉器,稳得福闻出厚土的气息。

安释白说:像你为利神父做的那样。

他不明白。他茫然地看着她从清冷的月光滩里站起身,布料层层叠叠地落下,兜帽从她的头顶滑下来,他清楚地看到她月光下圣洁的脸,垂在身侧的右手里攥着流光溢彩的点翠簪,娇小的鸟类生命在手心流淌滴答;垂在身侧的左手上挂着纯洁无暇的白玉镯,上面垂下粘稠的血液。她用捡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一圈一圈转过去,然后方巾扔在那张支离破碎的脸上,白布盖住尸体。

“你利用我?”

光芒在头顶,他在冰凉里越沉越深;夜色没过头顶,藤蔓缠上来“我们在哪里?”

“没有哪个必要,”安释白迎着他颤抖的目光走上来,踩在绝望底的水流上,浮萍扎下根,花朵塞满血管,在骨头里腐烂一起发酵成馨香“无非是等到身陨化成厉鬼。”她站定在少年面前。

她是多么美丽的人啊。即使脸上沾满鲜血。

安释白抬手遮住他美丽的眼睛,睫羽刮过掌心。她重复他们在夜色里缠绵时无数次重复过的古老语言。

“Αυτή είναι η κόλαση.”

“此为地狱。”

============================================

#大段希腊文来源自圣经启示录“他要在圣天使和羔羊面前,在火与硫磺之中受痛苦。他受痛苦的烟往上冒,直到永永远远。那些拜兽和兽像,受它名之印记的,昼夜不得安宁。”(maybe)

评论
热度(23)
2019-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