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客

在遥远的埋骨之地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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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笼中篇|你X查尔斯】被神遗弃之子·七

#仓促完结,感谢阅读

#前文见合集

  

  “你?”

  “我和查尔斯同龄。”你知道她在困惑什么,解释。

  

  “我母亲是个普通女人,不漂亮,胆小、孤僻、无能,却带着一个小女孩在末世中活了下来。自从实行基因优化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离开共子而教后,我也到尘民区去过。我没能知道她的编号,在哪儿也都没有见到过她,甚至是认识她的人。或许她已经在了地面任务中丧生了,或许独自病死、饿死在了鸽子笼里......”

  “谁知道呢。”你摇摇头,垂首吞口水,润湿干裂的嘴唇。

  

  起风了。

  你今天懒得束发,青丝便肆意招起,张扬成一面残破旗帜。小腹耸着,残光却将你的身影裁成摇摇欲坠的一片。侧脸上似有一滴璀璨滑落,被你迅速抹去,晕成半张绯红。

  

  她,在哭吗?

  

  镜南这时恍然大悟:

  自己根本不了解面前这个女人。

  

  你难得流露出的一点真情也让她无措。末世中,律法下,少有人向她倾诉,更何况是旧世界的才被准许的情感。她所有对此的体验都是查尔斯的怒火或阴阳怪气,便更不知要如何回应,慌忙道:

  “不管怎么样,你还记得你的母亲不是吗?她如果知道的话,也一定会高兴你今天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像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记得了,记忆中只有摩根城主收养了我......”

  她渐渐湮声。

  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在乎这些事情。

  过往在她心脏上留下一个不曾愈合的空洞,并在查尔斯言语的凿钻下越发裸露。

  只是她迫使自己不去想罢了。

  

  “镜南。”

  你轻声唤出了神的人:“来。”

  镜南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当她走到你身边时,你捉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腹部:“他在动。”

  

  在真切的那一瞬间,镜南被什么击中了心脏。

  

  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是冷的,硬的,但手心里温暖的小小的起伏却像是心跳。

  ——那是一颗鲜活的生命。

  

  

  查尔斯站在铁丝网外,困在人群中,遥遥看着火刑台上一对男女,耳中嗡鸣混乱。他不得不用双手抓紧纤细的铁丝,才没有瘫倒下去。

  

  “行刑!”

  火起。

  女人火焰般的长发与火焰一同飞扬。

  

  声音从高空降临,火焰自脚下喷涌。

  那个瞬间,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彼此。

  也是那个瞬间,查尔斯听见自己的声音,撕心裂肺:

  “姐姐!”

  

  不对。

  被操控似地喊出陌生的字眼,查尔斯反应过来,惊恐地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想要从层层封锁的人群中逃离。

  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手指也被面前的铁丝绞紧。他只能听着自己的声音、带着血一般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姐姐、

  姐姐、

  姐姐。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又好像只花费了一隅。尖叫、灰烬和眼泪,一起烧灼他的双眼,眼角似乎都要被侵蚀皲裂。查尔斯甚至分不清,眼眶中流下的是泪、是血还是破碎的器官。

  

  然后他被人拥抱住。神明一般,庇佑一般拥抱住他。

  

  “再叫我一声姐姐吧。”

  

  气息笼罩下来,熟悉、温暖,强大得宁静下声音与心跳。他不能自已回拥住,甘愿沉溺于对方的体温里。视线被遮挡成黑暗,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个拥抱延长到永远。

  

  “少了我,你也要,”

  “活下去。”

  

  冷下来了,怀抱冷下来。

  查尔斯猛地睁开眼。

  入目恍然一张石化的、还淌着未干的眼泪的脸。

  

  不、不对。

  他一步步退开,盯着那张脸退开。美丽的脸、手臂、身躯——灵魂凝滞干涸,仿佛祭祀、仿佛祈祷。

  

  死亡、一次又一次,一场又一场,盛大的死亡。

  火焰、灵魂、天灾、屠杀。

  一切一切的过往从他的眼晴奔涌而过:眼泪、微笑、嬉闹、震撼。

  

  不对。

  不对,不对,这不是他的记忆,也不该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愤怒在血液里汹涌。心在痛,灵魂也与之共鸣,传达到每一寸的皮肤和脏器都痛得近乎碎裂。他转身,转身看去,看向高耸的楼台和那罪魁祸首——

  

  

  “父亲?”

  

  女孩子歪着头,绿眼睛里满是担忧:“您还好么父亲?”

  

  查尔斯如溺水者被拖上岸一般颤抖了一下,暗暗吞入氧气环视过周围——是他熟悉的房间:书、办公桌、巨幅明亮的玻璃、如血的夕阳,长长拖在地板上,蔓延在女孩子小巧的皮鞋下。

  他坐在他的钢琴前。低头,右手被疤痕割裂。

  

  原来是场梦。

  

  小女孩亲昵地抱住他的腰,长长的金发垂坠在手指间,软得就像一段梦似的。

  “父亲,您答应今天教我弹琴的。”

  

  “不可无礼,要称呼城主大人哦。”

  是谁?是谁的声音?

  查尔斯不记得自己在房间中看到了其他人。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是谁?

  

  小女孩埋在他的衣料里,闷声回答:“好的母亲。”

  “城主大人,您可以教我弹钢琴吗?”

  

  查尔斯单手将她抱到膝上。那样小的孩子,五官已然有了他的模样。温香柔软的一团,手指却修长,正适合音乐。

  他握住小女孩的右手搁上琴键:“好,要认真听哦。”

  

  琴音响起。一把冰冷洞穿过他的心脏。

  

  瞳孔生理性地放大。查尔斯低下头,对上女孩扬起的小脸。这样小的孩子,俨然是年幼时的他,却挂着和他成年后如出一辙的冰冷美艳的笑容。

  

  残阳落在她眼瞳里,熠熠生辉,似一缕游动的毒蛇。她左手里握着精心雕饰的银匕首,恭敬道:“您永远是我的城主大人。”

  

  “父亲。”

  

  

  查尔斯彻底醒过来。

  夜色已经稀薄,徒留数点星辰在窗沿若隐若现。查尔斯坐在床上,捏着领口大口大口呼吸真实,平复心跳。头发被濡湿掉,他抬手擦拭,满手的冷汗。

  

  断臂好端端剧烈疼痛起来,痛感顺着筋骨传到身体每一点角落。饶是长于忍耐的查尔斯也忍不住嘶嘶抽着冷气缓解。

  自己是不是被痛到清醒的?

  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掠过。但他更多是在思索: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梦到马克的记忆?详细地近乎亲身经历过。

  还有那个小孩子......

  

  他翻身下床,抽下件风衣裹在被浸湿的睡袍外,走出住所。

  灯塔还在沉睡之中,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航控室的窗口和走廊透出蓝绿色调的莹光。在灯塔上生活了二十年,奔跑漫步过每一条道路,查尔斯忽然对眼前的灯塔、天空和每一朵云感到陌生。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过是漫无目的地行走,想摆脱残存在血肉里的疼痛和属于他人的记忆。他顺着楼梯一阶阶登上灯塔高处,找到一处能容放他忽如其来心乱的地方。

  

  然后在一条开放走廊尽头,他看到了你。

  

  你怀胎已经八个月,雷德恭喜你孕育着一个健康的胎儿。但也只有你才知道:一个婴儿加上满腹羊水,比日常训练的负重更令人叫苦不迭。腰及其他各部位都酸痛不已,外加下肢浮肿和静脉曲张,你整晚整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今天也不例外。

  虽然将许多工作都下放给了各队长,但坐在方寸地里处理文职仍要耗费许多精力。你的身体远不如之前敏捷。撑着后腰,你向停在原地的查尔斯蹒跚靠近:“晨光庇佑,”

  “查尔斯。”

  

  你在熹微黯淡的天光里对他微笑,微微歪着脑袋翘一翘唇角。查尔斯没有回话,你抬手帮他将风衣拢得更严些,顺势将碎发整理好。

  “灯塔的清晨还是很冷啊。”

  你格外专心。他看着你漂亮的手在他颈口灵巧移动,又粗粝地抹过脸侧,不由忘记自己刚刚所烦扰的,认真看着你。

  你之前总高高绑着长发,明明飘逸如水,甩起来发尾便和手中剑一样锋利。不过随着月份增长,你身体也日渐懒怠,就只在工作时照常,其他的时间,就让青丝凌乱散在肩头后背。

  刘海修饰过脸庞,平添几分柔顺妩媚。查尔斯一时慌了神,甚至生出一种想要抚摸你头发的冲动。抬起手来,只蜷指在你小腹上若有若无滑过。

  “繁育任务执行还顺利吗?”

  无论是一闪而过的冲动,还是所付诸实践的行动,都可在某种程度称得上是逾矩。连弑父行径都敢做出的城主,将这些都归结为对下属和灯塔未来的关照重视。

  你捉住他冰冷的右手,指尖沿着疤痕扣住手腕:“多谢城主大人关心,医生说这是个健康的孩子。”

  

  “但愿他能成为上民,给灯塔做更多贡献。”查尔斯没有抽回手,由着你抚弄他的脉搏,只捏紧了五指在掌心。

  

  “对于城主大人您而言,他是灯塔优秀的后代。”

  被唤醒了什么。查尔斯猛然找到被他刚刚的深思所忽视的、梦境与现实的连接点。

  他终于回想起,那个小女孩熟悉的语调在何处听闻过:  

  

  “对我来说,他是我们两个人间的一个......”

  “秘密。”

  

  你的声音飘渺到他耳边。风突然凌冽扬起,将你的衣袍鼓动成一朵初破苞的花。为了让新生儿都能得到光影之主的庇佑,资源部会为顺利执行繁育任务的女性重新制作教服。你将斗篷一并系上,而会选择这套服饰的原因,只有舒适这一个罢了。

  查尔斯这时想起来,你第一次来见他时,也是这样一副装饰:教服一丝不苟,衣角帽檐自然垂坠遮住脸庞身躯,全然无现在的张扬艳丽。

  “晨风果然很冷啊。”你咕囔着伸手拽住斗篷两侧,在腹前交叠遮掩好,理理乱发,手依旧按在腹部的衣服上。

  做好这一切再次看向查尔斯,你依旧微笑着,只是漆黑眼眸中多了些别的神采,更夺目也更沉郁:

  “正是因为我们共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能得以能够心平气和讲话啊。”

  

  不可告人。

  查尔斯并不回应,撇开了话题:“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你呢?”你反问。看着他瞥向远处的眼神中似有什么游荡,你忽然笑出了声。查尔斯朝你回眸,而你伸出手臂问:

  “你要给我一个拥抱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查尔斯皱起眉,但入目之中,你如一只蚌脱下了全身的防备,露出最致命的部位,也一并拿捏住他唯一的软肋。查尔斯终究没说出口,只稍微抬起些手臂。你心中暗笑,顺从地靠过去。叹息拂过发顶。

  

  “我做了个噩梦。”

  

  肉体是温热的,在寒冷的黎明前清晰真实。查尔斯想要收紧手臂,才想起来能够动用左手还是梦中的事情。听到你低声诉说,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这样一套说辞——

  光、影、浮动的尘埃和蜡香。

  你们的合作本就建立在谎言之上。

  

  “我梦到自己被人杀死了,一次又一次,被那些我杀死过的人,鲜血淋漓。”

  “比现实还要真实,还要令人恐惧。”

  你对着浮云展开右手,反转过看向掌心,干净粗糙。冷风穿过指缝带走体温,你攥紧了五指:“但我从不会后悔。”

  “他们死去了,我还活着。”

  “梦里我死在一个崭新的世界,在新世界的楼宇间,一次又一次被刀刃割断、刺穿,从天际坠落。流云和霓虹从瞳孔中消散时,我看到满地尸骸在土壤里生长向天。”

  “我们一定会回到地面的。”

  “而所谓新世界大概本就建立在死亡之上。无非是你、我还是其他人,甚至是这个孩子的区别。我们都正在、并终将成为新世代的枯骨脊梁。”

  “我们真的是被神所庇佑的人吗?如果真的有神,为何有些人还是要在这糟糕的世界里活下去;有些要悲惨地死去呢?”

  “灾难就是灾难,屠杀就是屠杀,不因任何理由而改变。饶过我们或者是杀死我们,我们都无处可逃。”

  “都不过是被神遗弃的孩子罢了。”

  

  查尔斯的心跳停掉一瞬。

  

  “你看,”查尔斯忽然听见你说,刹那间改换了语调:“朝阳。”

  

  他看向你所指的方向:夜色褪去了,孵化的光源无比灿烂。

  光明从黑暗中诞生。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查尔斯尽管并不想承认。但事实正是如此:你们分享且共有了内心最深处的禁忌,并从混杂的黑暗里孕育出新的秘密。

  黑暗是真实的,光明是真实的,被他所目击朝拜过的光影之主也如此。

  他对自己的信仰坚定不移。

  否则他该要怎样在末世中活下来?

  

  查尔斯头一次感到无措:他所接受过的所有末世教育都并不包含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孩子。血缘关系本就是一种禁忌。他是这禁忌的受害者,也是以它为剑的行凶人。

  摩根的言行不能再伤他分毫,可他却对一个柔软脆弱的婴儿无所适从,或许连光影之主都不能给出指引。

  

  光孕众生,众生随影。

  光涤吾魂,影庇吾体。

  以道制欲,乐而不淫。

  宁残体肤,不弃光影。

  

  荒唐的那个夜晚过后,查尔斯独自前往光影大厅。驱散了所有律教士,他跪倒在光影之主面前,一遍遍祝祷。

  烛火摇曳,撕扯他残缺的身影,他却再也找不回宁静。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摇,可光影之主或许也不愿再给他赐福和庇佑,

  又或许神明一开始就不曾注目于他。

  

  他便只能向一个人寻求答案,那个曾会开口叫自己“儿子”的男人。

  

  当他屏退了看守的侍从,走入摩根的房间时,老人正在读书。闻声,他抬首对查尔斯笑道:“儿子。”

  因为新任城主的命令,这里很久没有外人踏入了。

  

  查尔斯已经不屑于这称呼,可不知怎样回答才算是合适。他只能低下头应一声:

  “父亲。”

  

  摩根让他落座,言语慈爱得令查尔斯陌生。不再担当重任的老者像是转瞬间卸掉锐意,回归到纯粹的生命的残年中去。

  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大概会比他更加温柔:头发花白却仍可见年轻的风韵;父亲在读书,她便泡一壶茶,配一曲适宜的乐章;也或许什么都不做,仅仅是坐在旁边,陪伴。

  无论那种,他和父亲都会享受那些时光。

  

  可他的母亲再也没有未来了。

  而摩根也将在不远的未来远行。

  

  只剩下他自己。

  

  他想起梦中那个被孩子杀死的自己。

  

  梦中的面孔早已模糊不清,可他就是能够确定:那是属于他的孩子。

  他终有一天也会杀死与他一起孕育了孩子的女人,然后被自己的孩子杀死吗?

  这算什么?宿命还是诅咒?在他们家族的血脉和基因里世代流传。

  

  摩根看着查尔斯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言不发。他并不催促,只是安静平和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眉头紧锁:他有着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精致容貌,却独独缺少了她眉眼里无与伦比的光芒。

  摩根想要哀叹,想要遗憾。可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少有、仅存的相处时光了。

  

  “父亲,”查尔斯终于开口,仍埋着头,不看摩根:

  “你知道母亲有我之后,是怎样的?”

  

  

  “队长,你有没有听说最近灯塔上会出生一个被光影之主选中的救世主,会不会?”

  “少传些流言蜚语,也不怕将军回来之后加倍你们的训练。”

  

  布兰卡向后侧睨了跟随的城防军士兵一眼,见对方颔首噤了声,便也收了视线,继续在医疗区的巡逻。

  

  她的将军执意不肯提前待产,最后还是在她和雷德医生的合谋下将人按在了病房,再由她每日送文件到你窗前审阅,副指挥那里不过丢几分不重要的搪塞。

  今日却不同往常,当她照常来病房准备向你汇报时,却听护士说你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只好先开始今天的巡逻工作,预备着检查完医疗区再去照顾自己的将军。

  而当她巡检完病房区,穿过育子长廊准备进入医疗区大厅时,却迎面碰上了城主查尔斯。

  “见过城主大人!”

  布兰卡心里一惊,立刻靠墙壁站立行礼。作为曾为城主探听将军状况的人,她比其他人更要警惕城主对待将军的态度。而查尔斯自然领会不到这一层,嗯过一声后,独自扫视着一侧育子病房前行。他没有带荷光者和律教士,察觉到城防队长站在原地目送的视线,便回过头冷眸说:“过来看看而已,队长继续工作就好。”

  布兰卡赶忙应一声,敬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查尔斯早就下令让人留心你的产期,接到通知后掐准时间赶过来。通过育子长廊时,视线从那些安静熟睡的婴儿小脸上扫过,他忍不住就在想自己的孩子会是怎样的模样,是否会和梦中一样,有着和他相似的头发眼睛。

  走到廊道尽头时,他碰上了身着手术服、沾着血污的嘉莉。

  他本没有多想,刚想要寒暄两句离开,他却更敏锐地发现:跟在嘉莉身旁的护士手中紧抱着一个育婴箱,与他目光相接触的瞬间便畏缩地将怀中的婴儿抱得更紧......

  简直就像......

  就想是......

  

  他刚要郁积在眼瞳中的笑意一下子冷了下来:“原来博士作为医疗区主管,还会负责亲自产妇的生产。”

  嘉莉正脱手套,闻言,手指一松,将医疗垃圾落进垃圾桶中,睨向查尔斯:“城主大人今日倒是悠闲,还来育子长廊散步。”

  “我听说城防总指挥今日生产。将军的健康事关灯塔的安全,我当然要亲自来才敢放心。”

  嘉莉嗤笑一声:“那我还真是和城主大人想到一起去了。”

  

  “所以你打算把将军的孩子带到哪儿去?!”

  

  “将军的孩子?”嘉莉挑挑眉:“城主大人怕不是忘了,三大法则颁布之后基因优化,所有新出生的婴儿都是灯塔的孩子。”

  查尔斯眉头皱得愈深,对上嘉莉那双嘲弄的眼睛,强行在自己嘴角扯开自然的笑容:“我之前在光影大厅中祈祷时,曾聆听光影之主降下神谕:今日,灯塔上会诞生能带领子民走出洞穴的孩子。”

  “算算时间,恐怕正是将军的孩子。”

  “是将军的孩子?还是城主大人您的孩子?”嘉莉贴近了查尔斯的耳朵轻声笑道,无视他目中骤然闪过的杀意,又站定在原位托住手肘:“不过城主大人您说得倒也不错,”

  “这孩子或许真的会成为我们对抗玛娜生态的关键。”

  嘉莉细细观察着查尔斯眼中的神色变化:“您既然感兴趣,那就跟我来吧。”

  

  生育的疼痛几乎是你经历过的所有之最,甚至当你从阵痛和昏迷中转醒时,眼前都还只是一片隐隐绰绰晃动的影。找到那片蓝色,你勉强撑起身体开口发问:“医生,孩子呢?”

  雷德的身形一顿。

  尽管算不上清醒,你还是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不安的东西在涌动。

  医生回答道:“孩子已经被送到育子长廊了,恭喜您,这孩子是个上民。”

  

  “是......么”

  

  雷德回过身,刚想要再嘱托你些身体的注意事项,剑尖已经递在了喉头——你习惯于将佩剑放在床边随时便可拔出:

  “医生,我不知道您在迟疑什么。”

  “现在麻烦您回答我,那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你在胡闹什么。”

  查尔斯的声音横插进来,你闻声看去,手臂仍笔直按着长剑。而他只挥手让雷德出去,走到你面前。

  你毫不客气将剑锋换向新的目标:“查尔斯,我的孩子呢?”

  “灯塔禁止血亲关系,你问这么多,是要违犯灯塔律法的?”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你冷笑:“当我的共犯吗?”

  

  “查尔斯,哪怕今天我生下来的是一只噬极兽,你也要告诉我真实情况。”

  查尔斯静默地与你对峙,视线顺着剑锋锐利的光一直落在你眼睛里。许久,他终于叹了口气:“跟我来。”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灯塔最高机密?”

  “临渊者机甲,需要通过腥红素才能运作,普通人上去只会变成一堆肉土。我被马克所伤后,断肢一直在释放腥红素,并且没有感染的迹象,博士推测我有某种能够免疫腥红素的基因。”

  “那个孩子,博士检测过,在腥红素免疫的基因表达上要更加优秀,换言之,”

  “她会是驾驶临渊者的最佳人选。”

  

  “我会想办法让你亲自抚养她的,毕竟你是现在灯塔上最好的战士......”

  

  “你管这叫被神选中吗?”

  你久久看着那副在灿如繁星般灯光下森然凌冽的战甲,头也不回地离开,没再看查尔斯一眼:

  

  “去他妈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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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18